七奶奶笑着说:“好,一看见你这丫头,我哪儿哪儿都好了。”她摸摸又林的头,看一眼这小姑娘,又看看四奶奶,这对娘俩生得可不象,又林生得黑,个子又矮,活象粒晒淌油的豆子。七奶奶想,这姑娘要是照这模样长下去,大了可不好说婆家。不过也未必,都说女大十八变,兴许大一大就好了。
这会儿不年不节,怎么突然回来?难道出了什么事儿?
又林自己的屋子是按着她的意思改过的,窗子极大。但七奶奶家这里,窗子都小,窗纱又厚密,屋里着实是闷不透风。
不过老刘家的糕饼是老字号了,做的确实是好,舍得放糖放油,闻着就比别家的香。甚至还有人从十几里地之外赶过来买呢,又林家的人也都爱吃这个。
四奶奶扶着丫头的手,从东边儿过来,跪着的丫头里,有两个抬起头来偷偷看了一眼,目光和四奶奶的目光一碰,又赶紧低下头。
四奶奶刚想喊她回来,又觉得是在街上,不方便高声。这么耽搁一下,又林已经进了糕饼铺了,四奶奶赶紧打发丫头翠香跟上去。倒不是担心她没钱——又林的小钱箱可是颇有份量哪,主要是怕糕饼铺子里人多,别让人碰着挤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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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奶奶懒洋洋的端着碗,冰都化了,半碗莲子汤越吃越腻,最后象粘在喉咙里一样咽不下去,她把碗一推,冲喜凤说:“给你吃吧。”
“好象是你家姑姑吧?”周富辉不耐烦跟个小丫头多说,一招手,领着一帮弟弟们走了。他们身后不远,三家的长随象串尾巴似的一路跟着。
于江镇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,以前只是个渔村,后来因为邻近杭州府,水路方便,贩运丝绸茶叶的船只每每从这儿经过停靠,所以镇子一年年的繁华兴旺起来。镇子西边都是些老户,房舍有些年头了。镇子东头却都是是新户,象又林家,就是从本家分出来,在镇东起屋另过的。要说底蕴,当然还是镇西要强。但是现在镇东人气渐旺,已经有了要盖过镇西的势头,这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四奶奶吩咐一声,让车赶得快些。
李又林穿越了这么几年,不能说见多识广——但这么胖这么墩实的孩子,着实是头次见着啊!
“怎么会这会儿回来?”
又林点头:“给我用那个菱花纹纸。”
“哟,这会儿这样热,你们娘俩儿怎么来啦。七奶奶站起来,她是个丰腴的年轻妇人,一件翠色薄缎子衣裳绷得紧紧的,她一动,身上的肉就在微微的颤,仿佛那雪白的肉下一刻就要挣破衣裳跃出来一样。
又林她们下车的时候人,魏妈妈守在那儿,挑起车帘,扶着四奶奶下车。这种活计原不用她来做。魏妈妈就小声说:“您和姑娘出了门,一顿饭的功夫姑奶奶就来了。带着两个孩子,表姑娘看起来病的不轻,小脸儿腊黄腊黄的。”
她拎着一串点心包出来,迎面在铺子门外遇到浩浩荡荡的一队童子军——不是旁人,正是李家隔壁的周家、洪家和王家的七个半大小子。从小到大个头儿一列排开,好比五线谱上的七个蝌蚪。
小胖墩看着她进来了,横着两只眼看她,也不说话。
“啧,多新鲜哪。大嫂连杭州府都没去过,平时也不出门,能认得几个人,她原来给大姑娘请的那个,还是我给她找的。刘一秀,刘大姑,听说过吧?她教出来的姑娘,哪有谁不说个好儿的?”
而且他这力气也太大了!真没白长这一身的膘!现在又林知道小英那一脸一身的狼狈是怎么来的了。这孩子太野,又是主家的表少爷,小英能怎么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