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大口的呼吸,抹着头上的冷汗,梦里的场景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,他只记得好可怕,好可怕。
这些人落井下石,就连当初仰视她的小导演也能戏耍她,看她笑话。
被骂的工作人员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离镜头十万八千里远,眼角一扫正中心的安禾,他的脸上顿时挂上了一抹被冤枉的羞恼之色,却什么也没说,只得忍气吞声的低下头,拽着自己的道具,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安禾,离开了。
话音一落,安禾笑着转过身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场记拿着黑白色的场记板轻轻一敲,场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,他连忙弯着腰从镜头下面退了出去。
导演和善的眯起小眼睛,圆溜溜的肚子往前一挺,他笑的十分温柔:“不过,我们还是觉得第一条比较好,就用第一条了。”
“这...这...”
她知道,这是她的工作,她必须得敬业。
控制室里猛地传出一道惨叫声,控制室的门被人凶猛的撞了开来,男人连滚带爬的从控制室里冲了出来,他跪伏在江边的台阶旁,一脸见到鬼的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,那一张老的像是树皮一般的脸,还有满是老年斑的手背,就连头发都干枯的发着惨白色。
在得到导演不耐烦的挥手之后,群众演员暗暗地长出一口气,连忙哈着腰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,等着导演说的转两圈再出来。
这一次,演的是更加逼真,比上一次还要完美。
说出去谁信啊!
强壮的男人动了一下,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他无意识的拧了拧眉头,又掉了个,脑袋从侧放在胳膊上变成了额头抵在胳膊上,肉眼可见的,他的脖子后面渐渐沁出了汗珠,凝聚,不一会顺着脖子上的褶皱就滑落在了衣服里。
“不过导演,讨论剧情就不用了,我后面的剧本整个都背下来了,就连对手的我都背下来了,毕竟这是我的工作,更何况,揣摩角色我还是很在行的,谢谢导演好意,我今晚上就不过去了,先走了,回去得洗个热水澡,去去寒。”
副导演滴溜溜的眼睛在安禾身上转一圈,见她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,他才撇撇嘴巴,慢腾腾的坐下,和导演脑袋挤在一起,俩人对视着,给了彼此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导演大吼,安禾还是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上。
安禾木着一张脸,心中自嘲的一笑,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转回到最开始的位置上,等着场记一声开始,她又将刚才的表演重新演绎了一遍。
他哆哆嗦嗦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脸,入手皆是粗糙。
你知道被人反反复复像溜狗一样,耍的你团团转是一种什么感觉吗?
终于,已经不知道拍了多少遍,安禾只知道自己全身上下冻得都快僵硬了,别人都是夹袄配毛衣,只有她单单一件小西服,里面只穿了一件小衬衫,全身都在打架,她却面无表情的站的直挺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