憨厚而苍老的脸上,也多了抹笑容。
“傻孩子,谢啥谢,一家人咋还说这些客套话。兰子,爸不懂啥道理,可知道人活着要往前看,总不能盯着身后,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,都怪爸没能耐,比不过你大伯家能给你堂姐安排工作,爸只是个农民,你不要怪爸。”
张秀兰也没有客气,现在她的体质很差,上辈子就是底子太差,被赵家赶出去之后改嫁了,前几年也没有怀孕,看了医生才知道是宫寒,这辈子既然知道了,总要寻机会把自己身上的毛病都补回来。
以前林慧萍骂人的时候,张秀兰都低着头不吱声,更不要说这样顶嘴了。
刷好的锅添了小半的水,把昨天剩下的苞米碴子倒进去,盖上锅盖,两拿抓起腰间的围裙,一边擦手边走到西屋门口,站在门外骂了起来。
现在回头想想,那悲惨一生的开始,又怎么能赵家脱开关系。
有些怕了,又下甘就在女儿面前落面子,林慧萍嘴硬的顶回去。
“有志气别吃啊,还不是快快嘴。”林慧萍又盛了碗苞米碴子,“耽误两天,要不然地里那点活早就干活了。”
林慧萍瞪了女儿一眼,转身去了东屋,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,“就这点活,也要我盯着,这个家没了我,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得要饭去。”
要是家里条件好,张秀兰也不会比不过张志红,上学的时候张秀兰学习可一直同名列前茅。
张家住的是两间土
苇子编的炕席,打她有记忆起,就有了这张炕席,炕头的地方已经磨出个洞来,用青色的布把窟窿给被上,其实不只补了那一块,这一张能睡四个人的炕上,已经补了四五处,就知道家里的生活什么样。
而炕桌上早就把张秀兰要吃的苞米碴子盛了出来,干呼呼的一碗,炕桌上除了一盘酱缸里淹的咸菜,就是半盆的苞米碴子,而且是稀的多干的少。
说着,林慧萍还一边用手指戳张秀兰的脑门,每靠近一步,手指的力道也重一分,张秀兰被点的连连往后退。
“你不蒸鸡蛋糕,就煮一个鸡蛋。”张铁生性子软,小声央求着。
刚刚林慧萍站在门口骂女儿的时候,张铁生就拿了个鸡蛋偷偷的放在锅里,农村烧的是苞米杆,三两口就烧开锅,鸡蛋也不过六七分熟,但怕被媳妇发现,张铁生也管不得那些了。
张铁生被骂习惯了,早就不在意了,偷偷看了东屋一眼,才掀起锅盖把里面的鸡蛋拿出来,进了东屋看着小女儿,
日历是赵兴华送给她的,赵兴华的父母是教师,赵兴华初中毕业之后就接了父亲的班,在镇里的小学教二年级,按说日历只发了一本,赵兴华是个会说的,要了两本,特意把其中一本给了她。
林慧萍傻眼了,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儿,这个死丫头真的敢顶嘴了?偏看到她的气势,林慧萍还真被给震住了。
看女儿这副窝囊样,林慧萍只觉得刚刚那是错觉,这死丫头还是这副窝囊样,跟她那个爹一个模样,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火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