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芹走后,上校把藏在背后的镜子递给老徐,说:“这是在车顶上发现的,你看像不像太太送给阿芹的那面?”
也许是没有遭到反抗的缘故,意犹未尽的鬼子飞机又来来回回朝躲在树底下的车队,肆无忌惮地打了几通机关炮,才猛地抬起亮闪闪的脑壳儿,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。
小板子赶紧接过:“长官,您饶了我吧!借我个胆儿,也不敢啊……你们是国防部的‘金疙瘩’……‘心肝宝贝’……我哪儿敢跟您老比试啊……来汉口前,我师父就反复交代过:‘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听好了……重庆有死命令,一定要在日本人进汉口之前,把工程队平平安安地接出来!’又……又板着脸说:‘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可以不回来……可国防部电讯工程队的人不能掉一根儿汗毛!要不……就是回来了,老子也要拿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去抵命!’跟……跟您老‘较量’?我有几个脑壳儿啊……我可不敢!到了,到了!长官,您看,三里岗!”
汪有德:汪三,第五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秘书,日军襄阳谍报站特工,暴露后,被毒杀灭口。
边上校笑了:“这个黄玄通啊,蛮有意思的哦!”……
年轻的小板子努力控制住手里剧烈跳动的方向盘,腾出一只手抹了一把泪水,吸了一下鼻子,小心翼翼地答道:“是,是,长官……”
“老头子,别急啊!”边太太急吼吼地拍了上校几下,迟迟疑疑地说,“老头子,我记得,这、这镜子后头,应该有‘喜鹊登梅’的呀……”
“哈哈,是这样啊!有意思!”
上校刚坐下,饭店老板儿递上一支烟,又赶紧擦着一根儿洋火,两手迅速围成一个圆圈儿,小心翼翼地凑近香烟头儿,点上。上校吸了一口,眉头微微一皱,看了看烟丝儿,没话找话:“老板啊,你是小板子的亲叔叔啊——?”
据说,母猪赖出身名门,姓马,人老几代为官,远祖辈儿上为了躲避战乱,从洛阳逃进了大洪山,从此整个家族都秉承着“耕读传家”的传统,隐居山里,隔绝外界。母猪赖自幼习武,也读了不少书,在家门里,也算是个文武兼备的人物。后来,到了他爹那辈儿,遭到一个地方恶官的欺负,几经折腾,家败了,爹妈也死了,年轻气盛的母猪赖一怒之下,杀了贪官,变卖了家产,拉起了杆子,上了山,当了匪,专跟贪官污吏作对。周边儿十里八乡的,但凡受了贪官污吏欺负的,只要求他,他准会拔刀相助,闹他个鸡飞狗跳。
“啥么子?‘扒碗边儿’?”阿瑾问。
阿瑾笑了:“想吃就好!班老板,先来两斤猪头肉,一壶酒,一盆饭,够吗?不够再加!”
“那好,赶快叫狗崽子们出来架桥,快呀!”秃子抬起脚,母猪赖爬起来,揉了揉有红是白的脸皮,把手指塞在嘴里使劲儿一吹,发出一阵儿刺耳的哨音儿。路边儿跑出几个穿长衫儿拿大刀的年轻娃子,母猪赖捂着脸,嘟噜道:“快把跳板抬出来,垫桥哇——!垫两块儿,汽车重……”
“不是就好!这个阿瑾哦,和他简直就是一见钟情,我担心万一……”
司机楼子里的上校回头叫道:“黄玄通,你这武当正宗弟子哪能也不晓得啊!那是‘边家拳’的绝招!晓得了吧,哈哈哈……”
“不晓得!伢叔,没找到呀……”
“黄师傅!黄师傅!”小板子又急刹车了,急吼吼地大叫,“路又堵了!黄师傅!”
“啊——!那为啥么子不继续找啊?一个小囡,在这大山里厢会到啥地方去呀!会出事体的呀!”上校又气吼吼地冲着小板子叫道,“停车啊!还开啥么子嘛!”车刚停稳,就开门跳下,“阿瑾,你给我滚下来呀!”
1939年5月1日的太阳被群山拽住,蓦然回首,在云彩尖尖儿上留下一抹惊艳,层林尽染血红。
烟越来越淡,草木的清香重新钻进鼻道,涌进胸腔,抚慰着受了惊吓的五脏六腑,劫后余生的人们坐在路边儿的草地上,灰尘扑扑,惊魂未定,眼神儿里净是惊恐,没得一个人吭声儿。夜空露出了深蓝的本色,月亮星星依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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